标题:《药征续编》 内容: 作者:? 朝代:? 年份:? 《续编》序孔子曰∶精义入神,以致用也。 医药之道,苟不精义,致用也难矣。 其观象索本,知几通变,非天下至精,孰能与于此哉? 仲景氏出,方法悉备,其书虽存,而知意味者鲜矣。 于是治疾之要,唯知随证,而不知观证之有法也。 其论药能方验药功,混为一,终不辨本性也。 如斯而得入神,孰不为良医耶? 村井大年,肥后人也,笃信吾先考东洞翁。 治旧 ,起废疾,名声振四海。 顷者集《药征》不载之药品,稽古征今,审其功能,作《药征续编》,大年之精斯道也。 读此书而观其所论,则可知焉。 宽政丙辰仲冬平安吉益猷修夫序卷上赤石脂主治水毒下利。 故兼治便脓血。 【考证】桃花汤证曰∶下利便脓血。 赤石脂禹余粮汤证曰∶下利不止。 上二方,赤石脂各一斤。 乌头赤石脂丸,证不具。 上一方,赤石脂一两。 据此三方,则赤石脂,治水毒下利不止便脓血明矣。 【互考】赤石脂配干姜,则治腹痛下利。 若无腹痛,则不配干姜。 乌头赤石脂丸,证不具。 但云治心痛彻背,背痛彻心者,虽然,此方岂惟治心背彻痛乎? 后世误载之《金匮要略·心痛》病篇内。 故世医皆以为但治心痛之方也。 按∶此方本当在六经病篇内,某证条下,而治心痛彻背,背痛彻心者矣。 今详前后之条,及病证方法,盖厥阴病,蛔厥,心痛彻背,背痛彻心,下利恶寒者主之。 当是同甘草粉蜜汤,大建中汤等,在乌梅丸之前后矣。 《外台秘要》第七心背彻痛方内曰∶仲景《伤寒论》,心痛彻背,背痛彻心,乌头赤石脂丸主之。 小注云∶出第十五卷中。 然则是本《伤寒论·蒸阴病》篇内方,而必有前后之证存矣。 何以言之? 则蜀椒治蛔厥。 干姜治下利腹痛,乌头、附子,并治四肢厥逆,赤石脂惟治下利。 由此观之,此方岂惟治心背彻痛乎? 余尝疑乌梅能治蛔,故蛔厥心痛彻背,背痛彻心,则此方不可无乌梅矣。 然则乌头是乌梅之误矣乎? 凡仲景之方,无乌头、附子并用者,则益知乌头是乌梅之误矣。 又按∶《外台秘要》第七久心痛方内,有范汪疗久心痛方,又名乌头赤石脂丸。 方内有桂心,(桂心即桂枝,唐方皆以桂枝为桂心)无附子,此为异耳。 或疑附子是桂枝之误矣乎? 桂枝能治上冲而厥者,乌头、附子,本同物同功,并存以俟明者试效而已。 桃花汤方曰∶赤石脂一斤,一半全用,一半筛末,是分赤石脂一斤以为各半斤。 干姜一两,粳米一升,以水七升,煮米令熟,去滓,取七合,又取半斤赤石脂末内方寸匕,温服,一日三服。 后内赤石脂末方寸匕者,未知何故也,宜随仲景之法施之。 《外台秘要》引崔氏方,阮氏桃花汤,分两法,则与此不同,可考。 【品考】赤石脂理腻粘苦缀唇,鲜红桃花色者为上品,近年佐渡州所产者是也。 凡方有桃花名者,以栝楼根主治渴。 【考证】柴胡桂枝干姜汤证曰∶渴而不呕。 小柴胡去半夏加栝蒌汤证曰∶发渴者。 上二方,栝蒌根各四两。 栝蒌桂枝汤,证不具。 栝蒌瞿麦丸证曰∶其人若渴。 上二方,栝蒌根各二两。 栝蒌牡蛎散证曰∶渴不差者。 牡蛎泽泻散证不具。 上二方,栝蒌根诸药等分。 据此诸方,则栝蒌根治渴明矣。 凡渴有二证。 烦渴者,石膏主之,但渴者,栝蒌根主之。 是宜分别而治之。 按栝蒌根者,盖兼治口中燥渴及粘者,然是非栝蒌根一味之主治也。 合用而后见其妙,要宜考之于柴胡桂枝干姜汤,栝蒌桂枝汤二方。 【互考】栝蒌桂枝汤证,不具。 然太阳病,其证备云,则是全备桂枝汤证之谓也。 但身体强几几然云者,岂独栝蒌根所主乎? 几几然,是项背强急之状也。 故桂枝加葛根汤证曰∶此方盖于桂枝加葛根汤证曰∶项背强,几几然,则几几然,是为葛根之证明矣,余故曰∶此方盖于桂枝加葛根汤方内,加栝蒌根二两,煮法水率,亦皆根据桂枝加葛根汤法,而不根据桂枝汤法也。 岂不其征乎? 然则益知此方者,是桂枝加葛根汤证全备而渴者主之。 《类聚方》不载此方,水率煮法者误也。 牡蛎泽泻散,证不具。 此方七味等分之剂,而不知何以为主药也? 然今此谓大病瘥后,从腰以下有水气,则必有渴证明矣。 故有栝蒌根也。 【辨误】《尔雅》曰∶果 之实栝蒌。 郭璞曰∶今齐人呼之为天瓜。 李巡曰∶栝蒌子名也。 据此说,则根名果 ,子名栝蒌。 凡仲景之方,栝蒌桂枝汤,栝蒌瞿麦丸,柴胡去半夏加栝蒌汤,及牡蛎泽泻散,柴胡桂枝干姜汤二方内,栝蒌皆当作果 。 若作栝蒌,则当须加根字。 不然,与子相混,不可不改焉。 又小陷胸汤,瓜蒌薤白白酒汤,瓜蒌薤白半夏汤,枳实薤白桂枝汤方内,瓜蒌实皆当作栝蒌也,实字当削之。 李时珍曰∶栝蒌即果 二字音转也,亦作KT,后人又转为瓜蒌,愈转愈失其真矣。 时珍之说非也,栝蒌决非果 音转也,《尔雅》岂以音转注之乎? 瓜蒌 KT ,后世假栝蒌之音者也。 KT 本见《灵枢经》,盖俗字,误见于经,后【品考】栝蒌二品,其色赤,一其色黄,但其根不异,通用而可也。 雷 曰∶圆者为栝,长者为蒌,亦属牵强。 今药肆所有者,土瓜根混卖,不可不择也。 盖土瓜根,短如甘薯,味苦。 天瓜长如薯蓣,最大,味甘微苦,宜以此分别也。 若无此物,则天花粉可权用。 其色如雪,握之又作雪声,不贴银器者佳。 蜀漆主治胸腹及脐下动剧者,故兼治惊狂,火逆疟疾。 【考证】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证曰∶惊狂起卧不安者。 牡蛎汤证曰∶牡疟。 上二方,蜀漆各三两。 牡蛎泽泻散,证不具。 蜀漆散证曰∶牡疟,多寒者。 上二方,蜀漆诸药等分。 据此诸方,则蜀漆之为功,古来未尝谓治动矣。 然疟疾,及惊狂火逆诸证,必有胸腹脐下动剧者。 故见其有动者而用之,则法证无不治者。 然则蜀漆者,治胸腹及脐下动剧者明矣。 【互考】牡蛎汤服法曰∶吐则勿更服。 今疟疾有喘鸣急迫,或自汗,或不汗,胸腹动剧者,服之,则其人必吐水数升,而无其证不愈者,若有不吐者,则其证不愈也。 由此观之,蜀漆能吐水毒,动是水毒明矣。 当知疟之为病,亦水毒之所为矣。 虽然,此方岂惟治疟疾乎? 凡病患喘鸣迫塞,或自汗,或不汗,胸腹动剧,皆此方能治之。 往来寒热,发作有时,所以不豫也。 晋唐以来,世医之见仲景之方也,皆以为惟治伤寒者。 故如彼葛洪、孙思邈、王焘、许叔微之书,皆知备仲景之方于伤寒门,而未尝知治万病矣。 殊不知仲景本取治万病之方,以治伤寒矣。 降至赵宋之时,有《金匮要略》之书,当时如王洙,得仲景治伤寒中杂病证之方于蠹简之中,而后各分其门,以为一书。 世之为医者,遂称其书谓之《金匮玉函》之方。 金匮之玉函之,盖尊重之至也。 自此以往,世之为医者,又见某门之方,以为某方惟治某证,于是乎如牡蛎汤蜀漆散二方,亦署诸疟疾篇内,而徒知治疟疾,未尝知治余病矣。 甚之束之高阁,而谓古方不宜今病,可胜叹哉! 呜呼! 仲景之方法之衰也,不独王叔和为之,彼葛孙王许实为之,又医道之大罪人乎哉? 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证曰∶惊狂,起卧不安。 按∶此证者,是外证也。 凡仲景之为法,不独以外证治之,且并诊内外治之。 故无胸腹及脐下动者,若虽有惊狂起卧不安证,亦非此方所宜也。 呜呼! 是吾东洞翁千古卓识,吾侪岂不奉此乎哉? 蜀漆散证不具,且云牡疟,盖牡疟者,独展不热,非无热也,多寒也。 夫疟之为病,先其寒而后其热,虽然,不可以寒热治疟,则岂无内候在乎? 曰∶必有脐下动剧矣。 故仲景尝以龙骨主之,以蜀漆佐之,医者其察诸。 牡蛎泽泻散证不具,然以仲景用牡蛎之方推之,则其证必有胸腹之动剧。 苟有胸腹之动剧,则无有不加蜀漆之方。 由此观之,盖此方治水肿胸腹之动剧而渴者明矣。 《方极》可考。 凡仲景之治动也,其活法有三∶有胸腹之动,则以牡蛎治之;有脐下之动,则以龙骨治之;有胸腹脐下之动剧,则以蜀漆治之。 此为仲景治动之三活法矣。 故仲景之方,有以蜀漆配之牡蛎者,或有配之龙骨者,或有配之龙骨、牡蛎者,是又仲景用蜀漆之法也。 本论不载此法者,盖属脱误。 故晋唐以来,无有知蜀漆之功者,而诸病之有动者最多。 则动之为病也,为诸病内候之主证,而最为难治者。 虽然,二千年来,诸医之说诸家本草,何其不载龙骨、牡蛎、蜀漆之本功矣乎? 或云∶牡蛎之咸,消胸腹之满;或云∶龙骨、牡蛎,收敛神气;或云∶蜀漆辛以散之;或云∶龙骨、牡蛎之涩以固之。 未尝见言及治动之功者,又未尝知动之为诸病内候之主证也。 吾东洞翁,生于二千年之下,始知龙骨、牡蛎、蜀漆之功,其说详于本条之下,是诚二千年来不传之说。 而翁独得其旨者,不亦伟乎? 韩退之尝推尊孟子,以为功不在禹之下,余以为翁之有功于我医,不在仲景之下矣。 是非余之过论也。 【品考】蜀漆,乃常山苗,其功与常山同,蜀漆无华舶来之物。 常山者,华物为良,和产多伪品。 若生姜主治呕。 故兼治干呕噫哕逆。 【考证】小半夏汤证曰∶呕吐谷不得下。 小半夏加茯苓汤证曰∶卒呕吐。 又曰∶先渴后呕。 浓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证,不具。 橘皮汤证曰∶干呕哕。 橘皮竹茹汤证曰∶哕逆。 橘皮枳实生姜汤证,不具。 以上六方,生姜各半斤。 生姜半夏汤证,不具。 上一方,生姜汁一升。 黄 桂枝五物汤证,不具。 吴茱萸汤证曰∶食谷欲呕。 又曰∶干呕。 又曰∶呕而胸满。 上二方,生姜各六两。 大柴胡汤证曰∶呕不止。 又曰∶呕吐。 生姜甘草汤证曰∶咳唾涎沫不止。 栀子生姜豉汤证曰∶呕。 旋复花代赭石汤证曰∶噫气不除。 浓朴七物汤证,不具。 浓朴半夏汤证,不具。 当归生姜羊肉汤证,不具。 以上七方,生姜各五两。 茯苓泽泻汤证曰∶吐而渴。 生姜泻心汤证曰∶干噫食臭。 茯苓饮证曰∶自吐出水。 以上三方,生姜各四两。 桂枝汤证曰∶干呕。 (凡桂枝汤出入诸方皆仿之)真武汤证曰∶呕。 黄芩加半夏生姜汤证曰∶呕。 桂枝枳实生姜汤证曰∶诸逆。 茯苓甘草汤证,不具。 以上五方,生姜各三两。 干姜人参半夏丸证曰∶呕吐不止。 上一方,生姜汁糊丸。 据此诸方,则生姜但治呕也,哕逆噫气干呕,或干噫食臭,皆呕吐轻证也。 故加咳唾涎沫不止,似哕不哕,亦生姜所兼治也。 岂不呕之余证乎? 【互考】凡仲景之方,二百十余方。 而其内用生姜之方,六十有余首。 并用大枣之方,四十有七首。 又其内生姜五两,对大枣十二枚之方二首(十二枚乃四两之例,若去核则为三两)对十枚之方一首(十枚乃三两八铢之例),对十五枚之方一首(十五枚乃五两之例)。 生姜六两,对大枣十二枚之方一首。 生姜四两,对大枣十二枚之方一首。 生姜一两,对大枣十枚之方一首。 生姜半斤,对大枣三十枚之方一首(三十枚者十两之例)。 如此数方,无不专取生姜、大枣之功者。 又桂枝汤,去加之方,二十有六首,及越婢汤之方三首,葛根汤之方二首,小柴胡汤之方五首,文蛤汤,防己黄 汤,以上十三方,凡三十有九首。 皆以生姜三两,对大枣十二枚,虽他品加减之。 亦至生姜、大枣,无有变之者何也? 其证不变故乎? 又别有妙用乎? 由此观之,姜与枣者,虽为日用饵食之物,亦仲景方内二味必相对者多,则盖似有调和之意。 故后世谬仿之,方后必有谓姜、枣水煎者。 虽似取仲景之法,亦未知其本功之所在也。 殊不知生姜、大枣之于其证也,每方必有其所治之毒矣。 宜以桂枝汤小柴胡汤,二方之证征之。 若以日用饵食之物推之,则如粳米、赤小豆、大小麦、香豉、酒酢、饴蜜、白 酒、薤葱之类,其谓之何矣? 以为如此诸品,亦或有所建单用之功者,或有所助诸药之毒者。 余故曰∶不可以日用饵食之物推之,然夫如姜与枣,亦别有大勇力者矣,宜以考证中诸方察之。 夫孔子每食不撤姜,曾晰常嗜羊枣,亦不可以药中姜、枣见之。 今以此为治病之材,则又有大攻毒之功。 凡药材以饵食见之,则至桂枝究矣。 古者姜、桂、枣、栗,以为燕食庶羞之品,故内则曰∶枣、栗、姜、桂。 吕览有言,和之美者,阳朴之姜,招摇之桂。 是乃古人所常食之物也,又何毒之有? 虽然,良医橐而药之,则虽谷肉果菜,亦皆为治病良材,而无有所不驱除其病毒者。 东洞翁有言曰∶药之为毒,毒即能,能即毒,知言哉? 夫生姜之治呕也。 犹桂枝之治上冲,大枣之治拘挛矣。 当此时,岂以日用饵食之物论之乎? 是以至大枣、生姜相对之方,则又有所合治之功也。 如其量法多少,则其功用,亦有所不同者也。 《集验方》(《外台秘要》所引)疗肺痿,有生姜五两、甘草二两、大枣十二枚之方。 《古今录验》(同上)疗上气,有甘草三两、桂枝四两,生姜一斤之方。 由是观之,桂枝与姜、枣,岂以日用饵食之物论之乎? 况又于其单用独立之方乎? 医者其详诸。 浓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证不具,但云∶发汗后腹胀满者主之。 胀满是浓朴之所主也,今其生姜为半斤,半夏为半升,岂无呕吐兼发之证矣乎? 《方极》、《类聚方》可并考。 桂枝枳实生姜汤证曰∶心中痞,诸逆,心悬痛。 东洞翁曰∶痞下疑脱满字。 今因此说,则心中痞满者,是枳实之所主。 而诸逆者,盖上逆吐逆呕逆之谓也。 上逆者,桂枝之所治也。 吐逆呕逆者,生姜之所治也。 橘皮枳实生姜汤证,不具。 按∶此方盖橘皮之证多,故为一斤。 枳实之证少,故为三两。 今加生姜半斤者,岂无有呕证多矣乎哉? 故此方呕证不具者,盖属阙文。 宜以诸汤加生姜半斤之方推知之。 黄 桂枝五物汤证,不具。 此方本于桂枝加黄 汤方内加黄 一两,足前成三两,生姜三两,足前成六两,而去甘草二两,但煮法水率不同耳。 故东洞翁曰∶桂枝加黄 汤证,而呕不急迫者主之,是所以生姜之为六两也。 浓朴七物汤证,不具。 此方虽生姜、大枣相对,亦生姜多于大枣,则岂得无呕证不具乎? 故东洞翁曰∶此方于浓朴三物汤桂枝去芍药汤二方内,更加生姜二两,足前成五两,盖二方证而呕者主之。 半夏浓朴汤证曰∶妇人咽中如有炙脔。 岂因有此一证,而得用此方乎? 今根据《千金方》,则作治胸满心下坚(按《千金方》及冀硬字皆作坚,此坚字亦硬字也)。 咽中帖帖,如有炙肉脔,吐之不出,咽之不下,是吐之不出,咽之不下,似有呕逆之状。 故有生姜五两,半夏一升,此方岂惟妇人之治耶? 虽男子亦有此证,则宜施之。 当归生姜羊肉汤证,不具。 此方未试之,故今略之。 茯苓甘草汤证,不具。 按∶此方之证,以有茯苓、生姜各三两观之,则有悸无呕者,盖属脱误也。 故东洞翁曰∶当有冲逆而呕证。 余曰∶心下悸上冲而呕者,此方主之,屡试屡验。 生姜半夏汤证曰∶病患胸中似喘不喘,似呕不呕,似哕不哕,彻心中愦愦然无奈。 按∶是疑非此方全证,何则? 生姜、半夏之为功,本惟治呕吐。 然今于此方,何其谓似呕不呕乎? 若其然,则似无生姜、半夏之所治之证矣。 由是观之,似呕不呕四字,盖属衍文,而有呕吐之证不具可知矣。 虽然,似喘不喘,似哕不哕者,似有呕吐兼发之证。 故今煮半夏半升,以内生姜汁一升者,是欲大取生姜之功也。 余故曰∶半夏能治呕吐兼发者,生姜能治但呕者,又能治呕多吐少者,故方内有生姜、半夏并用者,则必谓呕吐,或谓卒呕吐,或谓呕吐不止。 若有生姜而无半夏,则谓但呕或谓干呕,或谓干呕哕,或谓哕逆,或谓食谷欲呕,或谓呕而胸满,或谓诸逆,是可以征焉? 然则此方治呕吐兼发者明矣。 故法曰∶呕止停后服。 岂其谓似呕不呕,而后谓呕止停后服可乎? 茯苓泽泻汤方生姜四两,但云胃反,吐而渴欲饮水者。 今有吐而无呕者,盖属脱误。 因屡试此方,若施无呕者,则未尝见奏其效者,若施之吐后,但呕而渴者,则其效之速也,如桴鼓相应然。 由此观之,此方能治病患胃反,呕而渴欲饮水者。 夫胃反者,吐食也。 然则此胃反吐之吐字,盖呕字之误可知矣。 不然,属重复,若作呕字,则其义始稳当,其证亦可谓具而已。 按呕吐者,是水毒之上逆者也。 桂枝能下其上逆,生姜能止其呕,泽泻、术、茯苓能泻之小便,甘草能缓其呕之急迫者,益知此方之下脱呕证明矣。 《类聚方》可并考。 生姜泻心汤方,有半夏半升、生姜四两,而无呕吐证者何? 曰∶干噫食臭,是乃呕之轻证也。 曰∶然今有半夏、生姜,而无呕吐兼发证者何? 然此方于半夏泻心汤方内减干姜二两,加生姜四两,岂无呕吐兼发证乎? 夫半夏泻心汤之为方,治呕而肠鸣、心下痞硬者,既于本方谓呕而肠鸣,故今于此方而不重举呕证者,欲使人思得之也。 仲景之方,多此类也,然则此方略呕证,而脱吐证者欤。 茯苓饮证曰∶自吐出水。 方曰∶生姜四两。 然则此方,岂但吐出宿水乎? 必有呕证明矣。 【辨误】凡生姜之功,详于诸家本草。 虽然,其说非疾医之义。 盖服饵家腐谈而误世者,不为不少矣。 曰∶姜久服通神明。 曰∶姜要热,则去皮。 要冷,则留皮。 曰∶姜制半夏、浓朴之毒。 曰∶生姜屑、生干姜,生姜,分别用之。 曰∶姜能 御百邪。 以上诸说,非疾医之义,奚俟余之言哉。 呜呼! 如食之通神明之说,则出于伪书《本草经》。 朱子尝取此说以注论语。 余虽未知其是否,何其说之迂也? 陈藏器去皮留皮之言,彼岂知生姜之功,在一根之中矣乎? 又至加彼生姜制半夏、浓朴之毒之说,一何盲昧之至于此乎? 若夫生姜制半夏之毒,则仲景何用生姜半夏汤、小半夏汤乎? 若夫生姜制浓朴之毒,则仲景何用浓朴生姜半夏人参甘草汤、浓朴半夏汤乎? 苟如李杲之言,半夏、浓朴,实为钝物,又与不用同焉。 夫仲景之用生姜与半夏、浓朴也,则取其毒之用耳,又何制之为? 况生姜能姜御百邪之言,则时珍误裁断王安石姜能 我者也。 于毒邪臭腥寒热,皆足以御之之说,而惟云 御百邪,于义不通。 安石之说,犹且牵强,而况于时珍之言乎? 是大惑后人,不可从焉。 孙思邈曰∶姜为呕家圣药。 陶弘景尝谓不撤姜食,不多食,言可常食,但不可多尔,有病者是所宜矣。 二子之言为得焉。 【品考】生姜宿根,谓之老姜者,为良。 霜后采之,水洗尘土,不必去皮,惟锉用。 本邦医家用生姜也,徒托之病家妇女之手,而未尝问其生新否。 乃云生姜一斤水煎。 若根据医人之言,则生姜者,是徒加之具耳,岂为治病之材乎哉? 医者其宜择生新者,取其效已。 卷下桃仁主治瘀血,少腹满痛,故兼治肠痈,及妇人经水不利。 【考证】桃仁承气汤证曰∶少腹急结。 大黄牡丹皮汤证曰∶少腹肿痞。 苇茎汤证不具。 上三方,桃仁各五十枚。 下瘀血汤证曰∶产妇腹痛。 又曰∶经水不利。 上一方,桃仁三十枚。 大 虫丸证曰∶腹满。 上一方,桃仁一升。 抵当丸证曰∶少腹满。 上一方,桃仁二十五枚。 抵当汤证曰∶少腹当硬满。 又曰∶妇人经水不利。 上一方,桃仁二十枚。 桂枝茯苓丸证,不具。 上一方,桃仁诸药等分。 据此诸方,则桃仁主治瘀血急结,少腹满痛明矣。 凡毒结于少腹,则小便不利,或如淋。 其如此者,后必有脓自下。 或泻血者,或妇人经水不利者,是又脐下久瘀血之所致也。 【互考】桃仁承气汤证曰∶热结膀胱,其人如狂,其虽血自下,下者愈。 此似无医治所预也,岂非自愈之证乎? 虽然,热结膀胱,其人如狂者,虽其血自下,亦有少腹急结证也。 若或有前证,而血不自下,少腹急结者。 亦宜与此方攻之。 犹产后血不自下,瘀热上冲,少腹急结者。 夫急结者,必满痛,是桃仁五十枚所主也。 故云∶服汤已,其血必自下,大便微利则愈,然则桃仁治少腹急结满痛明矣。 后世医者,未见其血自下,而但见少腹急结,以为热结膀胱,岂不想像之治乎? 余故曰∶热结膀胱四字,后人妄添可知焉。 下者愈,《脉经》作下之则愈为是。 大黄牡丹皮汤,后世以为治肠痈之方,虽然,此方岂唯治肠痈矣乎? 凡治诸疡脓未成者。 苟脓已成者,非此方之所治也。 至少腹肿痞、按之即痛如淋、小便自调、其脉迟紧者,则此方之所治也。 如彼时时发热自汗出、复恶寒证,此为肠痈表证也,是非此方之所治也。 若有少腹肿痞、按之即痛如淋、小便自调、其脉迟紧证,则不问其肠痈也否,又不问其瘀血也否,宜与此方。 何以不问其肠痈也否,又不问其瘀血也否,而与此方乎? 曰∶观少腹肿痞,按之即痛如淋、小便自调证,而后宜与此方,况于其脉迟紧者乎? 故方证相对,则血必自下。 若其脉洪数,则脓已成,非此方之所宜也。 是所谓观其脉证也。 虽然,不随其脉迟紧,而今随其少腹肿痞、按之即痛如淋、小便自调证,是所谓随证治之也。 然则少腹肿痞者,是桃仁所主明矣。 苇茎汤证,不具。 但谓咳有微热、烦满、胸中甲错,是为肺痈,是外证也。 以此四证,名肺痈者,非疾医之义,今不取焉。 虽然,因胸中甲错证,则知瘀血内结矣。 因咳有微热烦满证,则知瘀血欲成脓矣,不可不以此方吐之。 况又云再服当吐如脓,则知胸中瘀血,遂化成脓矣。 是所以有咳,有微热,烦满证也。 夫苇茎、蓬术、苡仁、桃仁、瓜瓣,皆有化血成脓之功也。 今虽曰当吐如脓,亦吐者皆脓也,瘀血所化也。 由此观之,则桃仁虽曰治少腹瘀血,亦变用则有治胸腹瘀血结痛之功,是所以方有桃仁五十枚也。 下瘀血汤方,治脐下毒痛,及妇人经水不利毒痛者。 故后人此为腹中有干血着脐下,夫不问干血也否,苟有脐下毒痛证,则宜与此方。 虽然,服之新血下如豚肝,或经水利者,腹中脐下所着干血,共下明矣,唯新字可疑。 由此观之,则下瘀血汤之名,盖后人所命焉。 余以为此方,本是丸方,疑古有小虫丸之名。 方铭不传,故后人名曰下瘀血之汤,但以蜜和为丸,以酒煎之,似非汤法,下条有大 虫丸,可并考。 又按法曰∶产妇腹痛,法当以枳实芍药散,假令不愈者,此为腹中有干血着脐下。 夫腹痛烦满不得卧,岂唯产后有之乎? 产后最多此证也,治以枳实芍药散者,是法也。 以法治之而不愈者,诊之腹中有毒,而痛着于脐下,此为腹中有干血着脐下矣。 故今转其方,用下瘀血汤下之。 曰∶未见其血自下,而用此方者,何也? 曰∶今用芍药治腹痛,用枳实治烦满不得卧,而不愈者,盖产时已见瘀血续自下。 今瘀血不续自下,是必干血着脐下,使瘀血不自下。 是以腹痛烦满,不得卧也,不可不以此方下之。 故服汤后,新血又下如豚肝,谓之方证相对也。 若不见血自下,而但用此方,治脐下毒痛者,不想像臆度之治而何也? 若有瘀血,则当有脐下甲错及结痛证。 以此二法,候内有瘀血,故今用桃仁三十枚。 此为治瘀血毒痛,所以用 虫破之,用大黄下之也。 《类聚方》产后二字,加曲截者,盖此方不但治妇人产后腹痛矣。 虽男子亦有瘀血自下,脐下毒痛证,则宜服此方。 服汤已,瘀血又自下者愈。 《方极》但云脐下毒痛,是不问瘀血也否,与此方之谓也。 由是观之,谓之干血着脐下,亦属想象臆度,不可从焉。 大 虫丸证者,后世所谓劳瘵也。 故《金匮要略》有五劳、七伤、虚极、及缓中补虚之说,岂仲景之言哉? 是盖后人妄添,或注文误入,不俟余辨。 但至羸瘦腹满、不能饮食、内有干血肌肤甲错,两目黯黑证,则此方所宜也。 按∶此方盖古来相传之方,而仲景取以治伤寒瘥后有此证者,此人本有久瘀血,今患伤寒,故瘥后又见此证,故用四虫,及桃仁、干漆、地黄、大黄以破血行瘀。 况有桃仁一升乎? 夫干血者,久瘀血也。 苟有久瘀血,则必有肌肤甲错、腹满证也,可以见矣。 桂枝茯苓丸证,不悉具。 虽然,此方本五味等分,则一药各治一证,故宜以一药之功,而分治一证矣。 按此方,盖治瘀血上冲、腹中毒痛、心下悸、及妇人胎动血自下、或经水有变者。 故法曰∶漏下不止、胎动在脐上者,是也。 由此观之,则桃仁非主少腹有毒,瘀血自下与不下乎? 余故曰∶桃仁之功,大抵与牡丹皮相似矣! 盖以治腹中及脐下毒痛故也。 《金匮要略》此方之条,古今诸家注解,不得其义。 余尝作此解,今不赘于此。 东洞翁尝立诊察瘀血三法,其说尽矣。 仲景又别有诊察瘀血外证之法,曰其身甲错、曰胸中甲错(胸中盖心胸上也)、曰肌肤甲错。 此三法,宜以甲错而诊察瘀血也。 二方皆有桃仁,故【辨误】李杲云∶桃仁治热入血室。 杲之言过矣! 夫仲景治热入血室证,无有用桃仁之方。 本论太阳下编,治热入血室者,有二法∶一刺期门,一用小柴胡汤。 一不载其方矣。 未尝见用桃仁者,治血岂惟用桃仁乎。 【品考】桃仁,唯一品。 无萃渡者,奸商或杂梅仁,不可不择,我们去皮不去尖。 巴豆主治心腹胸膈之毒。 故兼治心腹猝痛、胀满吐脓。 【考证】桔梗白散证曰∶咳而胸满、及吐脓。 备急丸证曰∶心腹胀满、猝痛。 九痛丸证曰∶心痛、及腹胀痛。 以上三方,巴豆各一两。 走马汤证曰∶心痛腹胀。 上一方,巴豆二枚。 据此诸方,则巴豆或一两,或二枚,然本与诸药等分。 但白散之方,巴豆一两,以配桔梗、贝母各三两。 《金匮要略》九痛丸方,附子本作三两,余皆等分。 《千金方》但作一两。 盖作一两,则附子亦与诸药等分今从此。 凡仲景之用巴豆也,虽备于急卒之病,皆是驱逐膈间之毒物,荡涤肠胃之闭塞,故诸方皆为等分。 夫巴豆同桔梗用,则使毒成脓;同贝母用,则能去咽喉之毒;同杏仁用,则能驱心胸之毒;同大黄、干姜用,则能吐下心腹结毒急痛;同附子、吴茱萸用,则能治心中寒冷毒痛。 仲景之方用巴豆者,唯此四方,大抵足尽巴豆之功效矣。 【互考】走马汤、备急圆、九痛丸三方,皆不载诸本论,而载诸《金匮要略》,盖脱误矣! 走马汤证曰∶中恶。 又曰∶通治飞尸鬼击病。 《千金方》走马汤证曰∶治肺脏飞尸鬼注,因名曰飞尸走马汤。 九痛丸证曰∶兼治卒中恶。 备急圆证曰∶若中恶客忤,停尸卒死者。 按上三方证,曰飞尸、曰鬼注、曰鬼击、曰中恶、曰客忤、曰停尸,皆是晋唐医人之所附会,而决非仲景之意,又非疾医家之言。 古者巫医并称,故后世遂以巫者之言,混于医事,实晋唐医人之所为也。 故彼所前言诸证,似证非证,孰恶孰鬼,将何以分别之乎? 不可从焉! 假令巫有前数事,亦于医事何与之有,故随其证而后治之,则何必论是恶是鬼乎哉? 若夫天地之间,有恶者,有鬼者,有尸者,有注者,有停者,有忤者,亦人无一毒畜积于身躯间者,则是恶是鬼,亦岂有注之击之中之忤之者矣乎? 此人尝有一毒,畜积于身躯间者,故是恶是鬼,亦能注之击之中之忤之也。 医者宜治其一毒而已,晋唐医人之说,不可从矣! 况于宋明之医说乎? 【辨误】桔梗白散法曰∶强人饮服半钱匕,羸者减之。 又曰∶若下多不止,饮冷水一杯,则定。 走马汤法曰∶老少量之。 九痛丸法曰∶强人初服三丸,日三服,弱者二丸。 但备急圆,最备其急卒之病,而其服法,无量老少强弱者何也? 曰∶此方者,最备其急卒之病,则服法不必量老少强弱也。 夫病苟至急卒,则岂遑于量老少强弱乎? 宜随其毒浅深轻重治之耳。 如彼走马汤白散证,却急于备急圆证矣! 然今云量其老少强弱者,恐非仲景之意也。 盖仲景之治病也,惟随其证而治之。 故其证重,则方亦多服之。 其证轻,则方亦少服之。 故虽强人,其证轻,则方亦随少服之。 虽羸者,而其证重,则方亦随多服之,是仲景随证治之之法也。 何必羸者弱者减之,强人壮人多服之乎? 所谓量老少强弱者,是唯为粗工垂其戒者欤。 医之守之,慎之至也。 至彼饮冷水止,其下多者,最是后人之恐巴豆者之言,其妄添亦可知己。 凡恐药者,不知恐病者也。 不知恐病者,则病不可得而治焉。 是医者之所常病也。 今也不然,有医而恐药者,是不知治病之方法,与察病之规则者也,无如之何而已。 夫病患之恐医也,恐其医之药也,是医施已恐之之药也。 是无他,夫医不知其察病之规则,与治病之方法,而欲施已恐之药也。 可胜叹哉! 呜呼! 医犹且恐之,病患岂不恐之乎? 此天下古今之通病,而所以恐巴豆及诸药者,为之故也。 夫苟有其证,而服其药,又何恐之有? 苟无其证,而施其药,则百药皆可恐焉,又何独巴豆之恐乎? 【品考】巴豆带壳者良,是唯一品,无有伪品。 宋王硕曰∶巴豆不压油而用之,巴豆之功,多在于油也。 王硕者,能知巴豆之功者也。 蜜主治结毒急痛,兼助诸药之毒。 【考证】大乌头煎证曰∶寒疝绕脐痛。 乌头汤证曰∶历节不可屈伸疼痛。 又曰∶香港脚疼痛,不可屈伸。 又曰∶寒疝、腹中绞痛。 乌头桂枝汤证曰∶寒疝腹中痛。 以上三方,蜜各二升。 大陷胸丸证曰∶结胸、项亦强。 上一方,白蜜二合。 大半夏汤证曰∶呕吐、心上痞硬。 上一方,白蜜一升。 甘草粉蜜汤证曰∶心痛。 上一方,蜜四两。 下瘀血汤证曰∶产妇腹痛。 上一方,蜜和为丸,酒煎,又与诸药等分之例。 甘遂半夏汤,证不具。 上一方,蜜半升。 据此诸方,则蜜能治诸结毒急迫疼痛明矣! 最能治腹中痛者,故同乌头用,则治寒疝腹痛;同甘草用,则治心痛急迫;同大黄用,则治胸腹结痛;同甘遂用,则治水毒结痛;同半夏用,则治心胸硬满。 由此观之,则蜜能治其急痛,而又能助诸药之毒也。 故理中丸、八味丸、栝蒌瞿麦丸、半夏麻黄丸、赤丸、桂枝茯苓丸、麻子仁丸、矾石丸、皂荚丸、当归贝母苦参丸、乌头赤石脂丸,上十一方,皆蜜和为丸,是弗助诸药之毒耶。 故如乌头、附子、巴豆、半夏、皂荚、大黄,皆以蜜和丸。 则倍其功一层矣! 是其征也。 若或以糊为丸,则必减其功之半,常试有验,无不然者。 余故曰∶蜜能助诸药之毒矣! 或云∶炼过则缓诸病之急,不炼则助诸药之毒,岂其然乎哉? 【互考】大乌头煎、乌头汤、乌头桂枝汤条,有寒疝及香港脚之名,是盖晋唐以后之人之所加焉。 疑非仲景之旧矣! 宜随其证而施此方耳。 大陷胸丸证,似不具。 然今按其方,此方之于治也。 毒结于心胸之间,项亦强痛,如柔痉状者主之。 本论但云∶项亦强,强字之下,疑脱痛字。 故大陷胸汤证曰∶从心下至少腹,硬满而痛不可近者主之。 又曰∶心下满而硬痛者主之。 汤法已然。 丸方亦岂无强痛之证乎? 然则此方,亦当从心下至少腹硬满而痛,项背亦强痛者主之。 比诸汤方其证但缓也耳。 况有大黄有葶苈有甘遂有杏仁、芒硝,岂无项背心胸至少腹不强痛乎? 是蜜之所以补其结毒疼痛也。 大半夏汤证曰∶治呕、心下痞硬者。 虽无急痛结痛之证,然其人呕,而心下痞硬,则岂无心胸不痛之证乎? 故和蜜一升于一斗二升之水而煮之,但取蜜与药汁二升半,则是欲多得蜜之力也明矣。 然则不可谓无所急痛矣。 甘草粉蜜汤证曰∶毒药不止。 《千金翼方》毒药作药毒为是,此方本主缓结毒急痛。 故兼治一切药毒不止烦闷者。 后世见之,以为蜜能解百药毒。 蜜若解百药毒,则仲景之方,何其用蜜之多乎? 夫蜜之于诸药也,能助其毒;又于其病毒也,能缓其急,犹粳米与小麦乎? 甘草及粉,亦其功大抵相似,故如此方则为缓其急用之。 凡蜜之为物,同诸药用之,则能助其毒。 今同甘草及粉用之,则又能缓其急痛也。 烦闷,岂非药毒之急乎? 又所以兼治蛔虫心痛也。 又按∶所谓药毒者非攻病毒,毒药之药毒,而必是害人毒药之药毒矣,故曰药毒不止烦闷者。 所谓烦闷者,非攻病毒毒药之烦闷,而害人药毒之烦闷也。 苟止攻病毒毒药之烦闷者,非疾医之义矣。 烦闷,是毒药之瞑眩也。 岂其止之可乎? 余故曰∶此药毒者,非攻病毒毒药之药毒矣。 由此观之,则蜜之功可以知矣(害人毒药者盖非医人误治之毒药)。 甘遂半夏汤证曰∶病者脉伏,其人欲自利,利反快。 虽利,心下续坚满。 按此证,非此方正证,此方盖芍药甘草汤证,而心下硬满呕者主之。 夫芍药甘草汤之为方,非治疼痛拘挛急迫者乎? 然则此方,亦岂得无治心下硬满疼痛急迫证矣乎? 是所以合其蜜半升也。 坚满之坚,当作硬。 【辨误】《本草》曰∶蜜和百药。 李时珍曰∶调和百药,而与甘草同功。 此二说,俱以味之甘,故云有调和之功。 盖甘草者,诸方多用之,蜜则不然。 由是观之,蜜调和百药之说,最可笑矣。 虽然,若谓之治结毒疼痛急迫,则谓之与甘草同功亦可也。 然则蜜有能缓病之急之功也,大抵与甘草相似矣。 彼不知之而谓之调和者,所谓隔靴搔痒之类乎哉? 或曰∶大乌头煎、乌头汤、乌头桂枝汤,功何在于蜜乎? 蜜有调和乌头之意。 余曰∶此不知治疗之法者言也。 尝造此三方,去蜜用之,未尝见奏其功。 如法者,况有服之如醉状者乎? 故此三方,蜜之立功最居多矣。 蜜煎导之方。 李时珍曰∶张仲景治阳明结燥,大便不通,诚千古神方也。 本论云∶阳明病,自汗出,若发汗小便自利者,此为津液内竭也。 虽硬,不可攻之。 当须自欲大便,宜蜜煎导而通之。 按∶此为以下七字,盖王叔和所搀入也。 本论多有此句法,岂仲景之意乎? 夫津液内竭与不竭,非治之所急也,宜随其证治之。 故此证本有不可施大黄、芒硝者矣! 今作此方以解大便初头硬者,则当须大便易而燥结之屎与蜜煎导俱烊解必下,岂谓之润燥可乎? 宜谓之解燥结之屎矣! 此非蜜之缓病之急之一切乎? 时珍不知,而谓之润脏腑,通三焦、调脾胃者,最非也。 凡仲景之为方,随证治之,则无一不神方者。 岂唯此方特千古神方乎哉? 又按此章,当作小便自利者,大便必硬,不可攻之。 于是文本稳,法证备,始得其义。 【品考】蜜者,本邦关东北国不产,但南海镇西诸州多产之。 我们不择崖石土木诸蜜,皆生用之,不用炼法,唯宜漉过。 王充曰∶蜜为蜂液,食多则令人毒,不可不知,炼过则无毒矣。 是王之说,为饵食言之。 若为药材,则平人食之有毒,毒乃蜜之能也。 炼过无毒,则同于不用。 无毒,岂得治病毒乎? 虫主治干血。 故兼治少腹满痛,及妇人经水不利。 【考证】下瘀血汤证曰∶产妇腹痛。 又曰∶经水不利。 上一方, 虫二十枚。 土瓜根散证曰∶带下、经水不利、少腹满痛、经一月再见者。 又曰∶阴 肿。 上一方, 虫三两。 大 虫丸证曰∶羸瘦、腹满不能饮食、内有干血、肌肤甲错、两目黯黑。 上一方, 虫一升。 据此三方,则 虫能下干血,利经水明矣。 脐下若有干血必痛,故兼治少腹满痛也。 夫经水不利或一月再见者,亦以脐下有干血也。 干血者,久瘀血也。 是少腹结毒也,可按候之。 此【互考】下瘀血汤证曰∶产妇腹痛。 土瓜根散证曰∶带下、经水不利、少腹满痛。 又曰∶经一月再见者,上二方。 皆以 虫为主药,似为妇人血毒设之。 虽然,或云治 、或云内有干血、肌肤甲错,何必妇人血毒之治乎? 由此观之,则 虫及此三方,不啻治妇人血毒矣。 虽男子亦可用之,但脐下有血毒者,妇人最多。 故仲景尝立此方法,以治妇人之病,是其遗法耳。 凡一身之内,有血毒所着者,必见肌肤甲错证。 若着脐下,则有两目黯黑,羸瘦,腹满,不能饮食证,后世不知此证,名曰五劳。 为尔申约,其审听之。 曰七伤、曰虚劳、曰劳瘵,皆属空谈理义,我们所不取也。 是以如下瘀血汤,亦治男子少腹满痛,小便不利,及淋沥或血自下者,此人当必有肌肤甲错等证。 又按此方服法曰∶顿服之。 新血下如豚肝,然亦谓腹中有干血着脐下,则似言相矛盾。 此方本为干血而设之。 今服此方而其血下,谓之新血可乎? 凡用 虫三方,皆为治干血之方。 盖干血,乃久瘀血也。 若治新血不下证,则别有桃仁承气汤、大黄牡丹皮汤、大黄甘遂汤。 若治畜血,则有抵当汤及丸。 故治干血,则有此方,及土瓜根散、大 虫丸。 是皆以 虫为主药,此为 虫能破久瘀血之用也。 由此观之,则新血下如豚肝者,是盖畜结之血,新下如豚肝色之谓乎? 土瓜根散证曰∶经水不利、少腹痛、经一月再见者。 下瘀血汤证曰∶干血着脐下,经水不利者。 然则经水不利者,是干血所为明矣。 又曰∶主阴 肿、按丈夫阴器连少腹,急痛谓之也。 此证亦瘀血所为也。 此虽其证不具,然据少腹急痛证,则自有此方证具矣。 大 虫丸证曰∶羸瘦、腹满不能饮食、内有干血、肌肤甲错、两目黯黑。 此证者,乃后世所谓劳瘵、五劳七伤是也。 皆是世医常谈,其说属臆度也。 但羸瘦腹满、至两目黯黑、其证不可废也。 其证不可废,则此方亦不可废也。 是必仲景遗方,而有所可征者。 至五劳虚极,及七伤,及缓中补虚数证,则后人妄添,不俟余言矣。 李时珍本草, 虫附方有之。 大黄虫丸,治产妇腹痛,有干血者,用 虫二十枚,去足,桃仁二十枚,大黄二两,为末,炼蜜杵和,分为四丸,每以一丸,酒一升,煮取二合,温服,当下血也。 张仲景方云云∶按是下瘀血汤之方,而非大黄 虫丸之方也。 时珍何以称此方,而谓大黄 虫丸乎? 其文亦大同小异。 盖时珍所见《金匮要略》有别所传之本乎? 又本草传写之谬误乎? 若夫本草之谬,则大黄虫丸下,必脱《金匮要略》五劳以下法语,而本草治产妇腹痛条上,脱下瘀血汤四字矣乎? 《大观本草》所引苏颂《图经》蛴螬条曰∶张仲景治杂病方,大 虫丸中,用蛴螬,以其主胁下坚满也。 由此观之,则十二味方者,名大 虫丸,而大字之下无黄字,此非大黄虫丸也。 又 虫条曰∶张仲景治杂病方,主久瘕积结。 有大黄虫 丸,乃今下瘀血汤也。 然则本是二方,而《金匮要略》十二味方者,盖古名大 虫丸,犹大柴胡汤、大承气汤、大青龙汤、大半夏汤、大建中汤、大陷胸汤之大也,当须别有小 虫丸之方矣。 疑今下瘀血汤,盖名大黄 虫丸,故以大黄 虫为主药也。 且今名下瘀血汤者,疑非方之名,而当须以下此瘀血之汤主之之意矣乎? 后之录方者,误脱大黄 虫丸五字,而称之曰下瘀血汤乎? 又后之揖《金匮要略》者,遂谓之下瘀血汤,而名此方者矣,犹抵当、乌头桂枝汤、救逆汤、新加汤类乎? 况此方是丸方,犹抵当丸,以水煮之。 然则此方,亦不可名汤也。 由此观之,下瘀血汤,宜称大黄 虫丸,而十二味大黄 虫丸,宜称大 虫丸矣。 东洞翁尝谓大黄 虫丸(乃十二味之方),说非疾医之言。 谨按∶翁盖指五劳虚极,及七伤缓中补虚之语乎! 夫羸瘦腹满、不能饮食、内有干血、肌肤甲错、两目黯黑数语,可谓此方之证具矣! 若按其腹状,而内外诸证,诊察相应,则此方当须奏其功耳。 明者其谓之何矣? 鳖甲煎丸方,《千金方》,《外台秘要》皆作大鳖甲煎丸。 苏颂《图经》,作大鳖甲丸。 张仲景方云云∶方内有 虫,然非仲景之意。 疑仲景之时,别有鳖甲煎者,后世失其方。 盖苏颂所见别方矣。 东洞翁曰∶此方唐朝以降之方,而非古方,故不取焉。 谨按∶《千金方》《外台秘要》已载之,取决非唐朝以降之方矣,恐翁未深考之。 唯 虫之功,于此方无所征矣,故不赘于此。 【品考】虫,状似鼠妇。 而大者寸余,形扁如鳖,有甲似鳞,横纹八道,露目六足,皆伏于甲下,少有臭气,似蜚蠊,本邦未产,此物但华舶来一品,余尝多畜,而使用之,屡得其效。 虻虫主治瘀血,少腹硬满。 兼治发狂、瘀热、喜忘、及妇人经水不利。 【考证】抵当汤证曰∶少腹硬满。 又曰∶有久瘀血。 又曰∶有瘀血。 上虻虫三十枚。 抵当丸证曰∶少腹满、应小便不利。 今反利者,为有血者。 上虻虫二十枚。 据此二方,则虻虫治瘀血明矣。 是与水蛭,互相为其用,故二品等分。 唯汤方用三十枚,丸方用念枚。 夫汤之证,急也。 丸之证,缓也。 故分两,亦有多少也耳。 【互考】《淮南子》曰∶虻破积血。 刘完素曰∶虻食血而治血,因其性而为用也。 按用虻虫之方曰∶破积血、曰下血、曰畜血、曰有久瘀血、曰有瘀血、曰妇人经水不利下曰为有血曰当下血、曰瘀热在里、曰如狂、曰喜忘,是皆为血证谛也。 然不谓一身瘀血也。 但少腹有瘀血者,此物能下之。 故少腹硬满,或曰少腹满,不问有瘀血否是所以为其证也。 【品考】虻虫,夏月多飞食人及牛马之血。 小者如蜜蜂,大者如小蜩,形似蝇,大目露出,腹凹偏,微黄绿色,或云水蛭所化,间见之山中原野群集。 然则大者山蛭所化,而小者水蛭所化矣,俱用之。 段成式曰∶南方溪涧多水蛆,长寸余,色黑,夏末变为虻。 按∶水蛆,盖水蛭之误,蛆蛭字相似。 阿胶主治诸血证。 故兼治心烦、不得眠者。 【考证】芎 当归胶艾汤证曰∶妊娠下血。 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证,不具。 大黄甘遂汤证曰∶水与血俱结在血室。 上三方,阿胶各二两。 黄连阿胶汤证曰∶心中烦、不得卧。 黄土汤证曰∶下血、吐血、衄血。 上二方,阿胶各三两。 猪苓汤证曰∶心烦、不得眠。 上一方,阿胶一两。 据此诸方,则阿胶主治诸血证,心烦不得眠者明矣。 然心烦有数证,不得眠亦有数证。 若无血证,则属他证也。 故法无血证者,皆为脱误矣。 【互考】芎 当归胶艾汤证曰∶妇人有漏下者(上一证),有半产后,因续下血都不绝者(上一证),有妊娠下血者(上一证),假令妊娠,腹中痛为胞阻(上一证)。 按此条,古来未得其解。 余尝如此段落,分裁为四章,其义始明,其证亦可得治之。 解曰∶妇人有漏下、腹中痛、心烦、不得眠者,此方主之。 上第一章∶妇人有半产后、下瘀血、都不绝、腹中痛、心烦、或不得眠者,此方主之。 上第二章∶妇人有妊娠下血、腹中痛、心烦不得眠、或顿仆失跌、或胎动不安者,此方主之。 上第三章∶妇人有妊娠、腹中痛、漏胞、经水时时来、心烦、不得眠、或因房室所劳伤胎者,此方主之。 上第四章∶以上诸证,皆女人妊娠、或半产、或产后下血、而心烦腹痛者,此方所宜治也。 诸证当须有不得眠之候,然无血证,则非此方所宜也。 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证,不具,但云产后下利。 此方岂惟产后下利治之乎? 凡本方证而下血、心烦、急迫不得眠者,此方主之。 由此观之,岂惟妇人乎? 虽男子亦有热利下重、大便血、心烦、急迫不得眠者,则宜用此方。 夫下重者,下利重多也? 非后世所谓痢病。 肛门下坠、利急后重之谓也。 盖利急后重者,下利急迫重多也。 古者便为之后,故后重者,下重也。 下重者,下利重多也。 是此方所治也。 黄连阿胶汤证曰∶心中烦、不得卧,盖此方治下利腹痛、大便血、心中烦悸、不得眠者。 夫黄芩之于下利,黄连之于心中烦悸,芍药之于腹中痛,主以治之。 惟阿胶之于心烦、不得眠、亦不见血,则无所奏其效。 然则此方治下利腹痛、心中烦悸、不得眠而见血者明矣。 若不见血而施此方,岂其谓之得其治法乎? 大黄甘遂汤证曰∶妇人少腹满、如敦状,小便微难而不渴者,是乃此方所主也。 《脉经》敦状作敦敦状,敦音堆,敦敦者,不移不动之谓也。 若作敦状,则敦音对,器名。 按∶其此证谓之有血亦非也。 谓之无血亦非也。 然谓之小便微难,则谓之非血亦非也。 是所谓因法立略,因略取法,法略相熟。 则虽未见其血,亦有此证,则施此方。 施此方,则血自下。 血自下,而后其证自差。 故仲景曰∶其血当下,其此可谓之略而已。 夫略也者,不熟其法,则不可得此者也。 生后者此为水与血,俱结在血室也。 此章盖后人所妄添也。 生后,产后也。 产后若有前证者,此为水与血,俱结在血室。 水血本无二,血是指瘀血,血室谓其分位。 义属想像臆度,今不取焉。 夫水血若有二,则仲景何其不谓水与血当下乎? 今谓其血当下者,是水血无二之谓也。 医者其思诸。 猪苓汤证曰∶脉浮发热、渴欲饮水、小便不利者主之。 又曰∶少阴病,下利六七日、咳而呕渴、心烦、不得眠者主之。 夫少阴病者,脉微细、但欲寐也。 又曰∶欲吐不吐、心烦、但欲寐、五六日、自利而渴者。 是虽今见此少阴本证,若其人有血证,则心烦不能眠也。 故见其下血,而后施此方,则未尝有不差者。 若不见其血下,则虽屡施此方,亦未尝见奏其功者,数试数验,不可不知矣。 【辨误】阿胶,后世有补血之说。 然今读诸家本草,其所主治,皆是在于治瘀血也。 凡久年咳嗽、赤白痢下下血、吐血、咯血、衄血、呕血、老人大便秘结、或小便淋沥、及见血、妇人经水诸变、妊娠之病,无不属瘀血者。 古方既然,后世诸方,皆然宜矣。 今医见之,谓之补血药。 虽然,以余观之,谓之化血而可也。 何以言之? 则阿胶配之猪苓、泽泻、滑石,则泻瘀血于小便;配之大黄、甘遂则下瘀血于大便;配之黄芩、黄连,则除瘀血心中烦者;配之甘草、黄柏、秦皮、白头翁,则治瘀血热利下重者;配之当归、芎 、地黄、芍药、艾叶,则止瘀血腹中 痛者;配之术、附子、黄土,则治瘀血恶寒、小便不利者。 由此观之,则岂谓之补血可乎? 后世皆见其枝叶,而不知其根本。 医之所以误治者不亦宜乎? 【品考】阿胶以阿县所制者为名。 今华舶来之物数品,入药当以黄透如琥珀色为上品。 或光黑如漆,不作皮臭者为良。 若真物难得,则此邦皮胶黄透,夏月不湿软者可权用。 粳米白虎汤、白虎加桂枝汤、白虎加人参汤。 上三方,粳米各六合。 附子粳米汤、竹叶石膏汤。 上二方,粳米各半升。 桃花汤。 上一方,粳米一升。 麦门冬汤。 上一方,粳米三合。 【品考】粳者,稻之不粘者,又名粳。 罗愿曰∶稻。 一名 ,然有粘不粘者,今人以粘为糯,不粘为粳。 【辨误】明·李春懋曰∶凡仲景方法,用米者皆稻米。 王叔和改稻米作粳米,后世方家仿之,不知其是非。 余曰∶其是是非非,春懋所能知也。 夫人未尝知所以仲景方法,与病证相对,而何得分辨糯粳二米之功乎哉? 夫稻也者,粳糯通称也。 亦然。 颜师古刊误正俗(《本草纲目》掌禹锡所引证)。 《本草》稻米,即今糯米也。 或通呼粳糯为稻。 《礼记》曰∶稻,曰嘉蔬。 孔子曰∶食夫稻。 《周官》有稻人。 郑玄曰∶以水泽之地,种谷也。 按∶谷者粳糯并称焉。 汉有稻田使者,是通指糯粳而言。 所以后人混称,不知稻即糯也。 颜说非也,禹锡亦不知其非也。 既谓通呼粳糯为稻,并通指粳糯而言,而又云后人混称,不知稻是即糯也。 今根据此二说,而谓汉以上无粳米,皆是臆度不足取焉,李春懋亦未知此谬矣。 王叔和改稻米作粳米。 此说未知出于何书,但《外台秘要》第五温疟病方内,引《千金》论白虎加桂枝汤,服度煮法后曰∶《伤寒论》云∶用秕粳米。 不熟稻米是也。 今校之《千金》二方,无所见焉。 古本有此说,亦不可知矣。 我们常根据仲景之方,而试粳米之功,奏其方之效,则今粳米,即古粳米,不俟余辨矣。 医者苟用之,不别粳糯亦可也。 殊不知粳糯,即是一稻米矣。 又按《肘后方》,治卒腹痛,粳米煮饮之,是即附子粳米汤方内,用粳米之意,葛洪盖取之乎。 【互考】《尔雅翼》引汜胜之云∶三月种粳稻,四月种秫稻。 稻若诗书之文,自根据所用而解之。 如论语食夫稻。 则稻是粳。 《月令》∶秫稻必齐,则稻是糯。 《周礼》∶牛宜 。 则 是粳。 诗∶丰年多黍多 ,为酒为醴,则 是糯。 又稻人职掌,稼下地至泽草所生,则种之。 芒种是明稻,有芒有不芒者,今之粳,则有芒,至糯则无,是得通称 稻之明验也。 然《说文》所谓,沛国谓稻曰糯,至郭氏《解雅》∶ 稻乃云∶今沛国称 。 不知《说文》亦岂谓此 讹为糯邪? 将与郭自异义也。 按∶许慎东汉人,郭璞西晋人,许岂有将与郭自异义之理乎? 盖许慎之说方言也,郭璞之说 ,亦稻之属也,近来古方家,或惑本草者流之说,而偏用今之糯米者非也。 小麦甘草小麦大枣汤。 上一方小麦一升。 大麦消石矾石散。 上一方,用大麦粥汁服之。 枳实芍药散。 上一方,用麦粥汁服之。 以上皆用今大麦。 粉甘草粉蜜汤。 上一方,粉一两。 【品考】粉,粱米粉也。 《千金方·解百药毒篇》曰∶解鸠毒,及一切毒药不止烦满方。 乃此甘草粉蜜药也。 粉,作粱米粉。 毒药,盖药毒颠倒也。 《金匮要略》根据此。 又《千金翼方》,作药毒不止解烦。 《外台秘要》,解诸药草中毒方内,引《千金翼方》,疗药毒不止,解烦闷。 今本《千金翼方》,脱闷字,又粱米粉,作白粱粉。 白粱,乃粱米白者也。 又有黄粱,故今作白粱者,所以别于黄粱也。 二书又俱毒药作药毒,由是观之。 粉,是粱米粉,而毒药,是药毒明矣。 《正字通》曰∶凡物 之如屑者,皆名粉。 粉为通称,非独米也,故粉有豆屑米粉,又有轻粉、胡粉、铅粉、白粉之名。 则如此药方,亦不可单称粉矣。 然则二书作粱米粉者为正。 况复《金匮要略》,成于赵宋,固多脱误,盖脱粱米二字明矣。 《千金翼方》、《外台秘要》,成于李唐,但有讹谬耳。 今宜从三书,作粱米粉,试之,得有应验矣。 【辨误】凡粉,米粉也。 《释名》曰∶粉,分也。 研米,使分散也。 夫米者,谓诸米。 《说文》∶米,粟实也。 《尔雅翼》曰∶古不以粟为谷之名。 但米之有浮谷者,皆称粟,然则米是粟实之称也。 《说文》∶粉,傅面者也。 《韵会》云∶古傅面,亦用米粉,又染之为红粉。 按∶米者,九谷六米之米也。 《周礼·地官》∶舍人掌粟米之出入,注九谷六米者,九谷之中,黍、稷、稻、粱 、大豆、六者,皆有米,麻与小豆、小麦、三者无米。 故云∶九谷六米。 然则粉是六米粉明矣,不必俟余辨。 故宜呼稻米粉、黍米粉、稷米粉、梁米粉矣,无单称粉之义也。 《尚书·益稷》粉米之粉,别有其义可考。 或曰,甘草粉蜜汤之粉,胡粉也。 李彬之说,胡粉有毒,能杀虫。 《本草》曰∶杀三虫。 陶弘景曰∶疗尸虫。 陈藏器曰∶杀虫而止痢也。 由此诸说,则非胡粉能治虫乎。 然则,粉,必胡粉,而似非米粉也。 《事物记原》轻粉条曰∶《实录》曰∶萧史与秦缪公练飞云丹,第一转与弄玉涂之,名曰粉,即轻粉也,此盖其始也(《实录》乃《三仪实录》也)。 是烧其水银者也。 又胡粉条曰∶《墨子》曰∶禹作粉。 张华《博物志》曰∶纣烧铅作粉,谓之胡粉。 《续事》∶始曰铅粉,即所造也( 按∶铅粉盖粉铅之误)。 上二说,虽出《实录》,盖诸家杂说,而非事实也。 飞云丹之说,涉怪诞矣。 或曰粉铅粉,或曰粉轻粉。 虽然,古书单称粉者,多是米粉也。 《益稷》曰粉米,盖指其形状。 《周礼·人职》曰∶粉餐,况复从米分声,则皆似指六米也。 胡粉、轻粉,以其物似米粉,而得粉名矣。 然则粉,非胡粉、轻粉明矣。 凡方书,曰胡粉,曰粉粉,曰数值,未尝见单呼粉者,今唯甘草粉蜜汤一方,《金匮》谓之粉与蜜,方名亦谓之粉蜜汤,故后世医者惑焉。 或曰胡粉,或曰轻粉,或曰稻米粉,殊不知《千金方》及《翼方》、《外台秘要》既谓之粱米粉,岂可不取征于三书乎? 今略谓之粉蜜汤者,犹桂枝加桂汤之桂耶。 况复试之粱米粉,最有效矣。 由是观之,《金匮》方内,脱粱米二字明矣。 天下医者惑,则其证不赤小豆瓜蒂散。 上一方,赤小豆一分。 赤小豆当归散。 上一方,赤小豆三升。 上二方之外,用赤小豆之方,皆非仲景之意,今不取焉。 胶饴大建中汤、小建中汤、黄 建中汤。 上三方,胶饴各一升。 主治∶胶饴之功,盖似甘草及蜜,故能缓诸急。 【考证】小建中汤证曰∶腹中急痛。 又曰里急。 又曰妇人腹中痛。 大建中汤证曰∶上下痛而不可触近。 黄 建中汤证曰∶里急。 根据此三方,则胶饴能治里急。 夫腹中急痛,腹中痛,岂非里急矣乎? 余故曰∶胶饴之功,与甘草及蜜相似矣。 酒八味丸、土瓜根散、赤丸、天雄散。 上三方,各酒服之。 下瘀血汤。 上一方,酒煮之。 【品考】中华造酒,与本邦造法不同。 然试其功,又无所异矣。 凡单呼酒者,皆用无灰清酒。 醇酒美清酒,同麻黄醇酒汤。 上一方,美清酒五升。 【品考】醇酒,乃美清酒,故云以美清酒煮。 汉书师古注∶醇酒不浇,谓浓酒也。 按∶浓酒者,酒之美者也,故曰美清酒。 清酒当归芎 胶艾汤。 上一方,水酒合煮【品考】李时珍引饮膳标食题云∶酒之清者,曰酿。 《说文》∶酿, 也。 然则清酒,宜用平常所饮法醋大猪胆汁导法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法醋无所考∶盖如法造酿之醋矣乎! 成本无法字。 苦酒苦酒汤、黄 芍药桂枝苦酒汤。 上二方,上方无升合,下方一升。 【品考】陶弘景曰∶醋亦谓之酰,以有苦味,俗呼苦酒。 由此说,则苦酒是俗称。 苏恭曰∶醋有数种,惟米醋二三年者入药。 按∶此米者,是稻米,《释名》曰苦酒。 醇毒甚者,酢苦也。 本邦所造,皆米醋,甚酽。 今用之有功,其人必心烦不止。 故黄 芍药桂枝苦酒汤法曰∶温服一升,当心烦。 若心烦不止者,以苦酒阻故也。 阻者,盖恶阻之阻也。 用之必有心烦不止者,是其阻也。 美酒酰黄 芍药桂枝苦酒汤法后曰∶一方用美酒酰代苦酒。 然则美酒酰者,盖以美酒所造之醋矣,酢醋本谓之酰也。 故《周礼》有酰人职可考。 白酒栝蒌薤白白酒汤。 上一方,白酒七升。 栝蒌薤白半夏汤。 上一方,白酒一斗。 【品考】《周礼·酒正职辨》四饮之物,三曰浆。 郑玄曰∶浆,今之 浆也。 陆德明《音义》∶昨再反。 疏云∶此浆亦是酒类,故字亦从酉。 省 之言载∶米汁相载,汉时名为 浆。 许慎《说文》浆字注云∶浆,酢浆也。 本作 。 省声。 今作浆。 又 字注云∶ ,酢浆也。 从酉载声。 《博雅》云∶ ,浆也。 师古亦云。 ,浆也。 《礼记·内则》曰∶浆水 滥。 郑玄注∶浆字曰酢 。 按或曰 浆、或曰酢浆、或曰白,皆是酒正所造之浆也。 《千金方》∶白酒作白浆,或作白酒。 《外台秘要》亦同。 但指此方内白酒矣。 夫谓之酒者,造酿之法,大抵与酒同。 又以酒正所掌。 故谓之白酒、或谓之白 酒。 盖白酒者,白 酒略称矣。 李时珍《本草纲目·地水类》载浆水,《释名》谓之酸浆,《兵部手集》谓之酸浆水,《产宝》亦同。 时珍今不载白酒、 浆、白 酒,白 浆者,盖属脱误矣。 但薤白附方,引仲景栝蒌薤白白酒汤,又引《千金方》栝蒌汤(即仲景栝蒌薤白半夏汤。 白酒作白 浆),虽有白酒、白浆之名,然本部不载之者,彼人未得知仲景用白酒之意也。 彼是一草医,但好本草家之言者也,不足深责之,唯注 字曰∶ ,音在,酸浆也。 是知 之为酸浆,而不知浆水之为白酒也。 按∶白酒,乃《大观本草·玉石部》浆水是也。 《周礼·酒正职》∶浆明矣。 然则白浆、白 酒、白酒,及 浆、浆 、酢浆、酸浆、 酒,皆是浆之别名略称也。 造法详出于陈嘉模《本草蒙筌》,时珍亦取嘉模之法。 虽然,其造法不悉具,疑有脱误矣。 近比问诸华客汪绳武曰∶白酒即白 浆,原米之浓汁。 以一倍之汁,加三倍之水,冲入,作为白酒矣。 造法∶用糯米浸一宿,蒸熟,候温,以白色曲末,拌入缸内,用稻草护暖,三日后成浆,入水,即成酒。 气味甘苦,十月间做者,名曰十月白,尤佳也。 今按此造法,与我邦呼为甜酒者同法,或一夜而熟者,呼鸡鸣甜酒,或二三日而成者,谓之醴酒也,造法大抵相似。 呜呼! 鞑清【辨误】仲景之方,始有白酒之名,晋唐以后,诸子方书,及诸家本草,未尝有说白酒之功者,何哉? 晋唐医人,未知此物之功乎? 诸家本草,何其略之乎? 又可疑耳。 但李时珍本草所引《子母秘录》,有栝蒌白酒治乳痈之方,此外又无所见焉。 余尝谓仲景氏之方法者,自王叔和撰次之后,历隋唐至宋明,而无有一人全执之者,如何? 则我今以其药物,与病证知之。 曰∶何以知之乎? 曰∶夫仲景尝用 虫,而诸家医书,未尝见用其方者;仲景尝用白 酒,而诸家本草,未尝论及此物;仲景尝治妇人脏躁,有甘草小麦大枣汤,而古今诸家,未尝知其证之治法,则不能用此方;仲景尝治胸痹,有白 酒二汤,而天下医者,未尝知胸痹证候,则不能用白 酒二方。 然则二千年来,不能全执仲景方法也,我今于是乎知之。 鸣呼! 吾党小子,幸根据东洞翁之德,而得全执仲景方法,岂可不谓天之宠灵乎哉? 夫白 酒之功之湮灭也久乎哉? 诸家本草,唯载浆水于水部,而不知为造酿之物,故不载之造酿部,而载之地水部。 《大观本草》又误载之玉石部,亦可笑哉。 浆水与酒酢,实为造酿物矣。 若其以地水造之,而载之水部,则酒酢亦当载之水部,盖本草之谬,往往如此。 【考证】栝蒌薤白白酒汤证曰∶胸痹之病,喘息咳唾,胸背痛,短气。 栝蒌薤白半夏汤证曰∶胸痹不得卧,心痛彻痛。 因此二方之证,则白酒能治胸背及心痛烦闷。 夫前方之证轻,而后方之证重,其义如何? 则凡胸痹之为病,喘息咳唾,胸背痛短气是也。 今其痛甚,而心痛彻背,则浆水矾石汤。 上一方,浆水煮之。 蜀漆散、半夏干姜散、赤小豆当归散。 上三方,浆水服之。 清浆水枳实栀子豉汤。 上一方,以清浆水煮之。 【品考】浆水、清浆水二品,俱与白酒同物,清浆,盖取其清者。 【辨误】古今医人,不知白酒、白 浆、白 酒、浆水,皆为同物。 遂无一人解其品物者,是不能手自使用仲景之方也,可胜叹乎! 凡仲景之方,非仲景所自制之方也。 盖撰用古人之成方,而取其纯粹者也。 故如附子、乌头、天雄,本是同根一物,而或曰附子汤,或曰乌头煎,或曰天雄散,是仲景取古人各各所称之方,以不改其名,而使用之者也。 是以此一浆,而或谓白酒,或谓浆水,或谓清浆水。 如彼酰酢、苦酒亦然,皆因古人所称,而唯取其方治而已。 无复异论,医者其思诸。 白饮牡蛎泽泻散、五苓散、半夏散。 上三方,皆白饮服之,其余皆云饮服。 【品考】白饮,盖白汤,或云无所考。 【辨误】凡曰饮,曰白饮,盖一物矣。 然此三方,但谓白饮服之者,必有所异乎? 然《金匮要略》,茵陈五苓散服法曰∶先食饮方寸匕者,盖饮字上脱白字,饮字下脱和服二字,《外台秘要》可考。 若夫饮者,是四饮六饮之饮,则《周礼》酒正,有清医浆酏。 膳夫职有六,清水浆醴KT医酏,乃六饮也。 而饮皆寒饮,故食医职曰饮齐 冬。 时注曰∶饮宜寒。 由此诸说,则单称饮者,及称白饮者,岂此四饮六饮之谓矣乎? 又膳夫职食饮,注曰∶食,饭也;饮,酒浆也。 则是又单称饮者,恐酒浆二物之谓乎? 虽然,如此散方,岂以酒浆二物而互服之乎? 又按饮及白饮,疑俱是白酒之谓欤,又谓之白汤,亦无所征焉,俟他日考订。 饮葵子茯苓散、猪苓散、栝蒌瞿麦丸、半夏麻黄丸、干姜人参半夏丸、排脓散、麻子仁丸、防己椒目葶苈大黄丸、桔梗白散、蒲灰散、滑石白鱼散、蜘蛛散、当归贝母苦参丸。 上十三方,皆谓饮服。 《三国志·华佗传》曰∶便饮麻沸散,须臾便如醉死。 然则饮者,乃服散之义乎? 又汤水饮散之谓乎? 考见上。 暖水五苓散服法,暖水,盖温暖之汤矣。 【辨误】五苓散服法曰∶白饮服之,或云白饮是白汤,白汤是热汤,热汤是暖水。 若其说是,则何谓服以白汤,助以暖水乎? 按白汤,是热汤之谓。 而暖水是温暖之汤矣。 殊不知一汤而分以二名乎哉。 沸汤文蛤散。 上一方,以沸汤服之。 麻沸汤大黄黄连泻心汤、附子泻心汤。 上二方,以麻沸汤渍之。 【品考】沸汤、麻沸汤。 并是热汤,出于《本草纲目》鸡子白苦酒汤。 上一方。 鸡子黄排脓散、黄连阿胶汤。 上二方。 鸡屎白鸡屎白散。 上一方。 马通汁柏叶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《大观本草》云∶屎名马通。 按∶屎,即白马屎。 绞取其汁,故曰马通汁。 猪膏猪膏发煎。 上一方。 猪脂雄黄葶苈方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猪膏、猪脂本是一物。 《说文》曰∶戴角者脂,无角者膏。 是但注其字耳。 《内则》曰∶脂猪肤猪肤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《礼运》曰∶肤革充盈。 疏云∶肤是革外之薄皮,革是肤内之浓皮。 然则猪肤者,猪之外肤也。 猪胆大猪胆汁导法、白通加猪胆汁汤、四逆加猪胆汁汤。 上三方。 【品考】仲景之用猪胆,唯三方,皆用其汁,是乃生猪胆汁也。 非以干者为汁用之。 本邦不畜猪,无獭肝獭肝散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獭乃水獭。 羊胆四逆加猪胆汁汤。 上一方,方后云∶如无猪胆,以羊胆代之。 羊肉当归生姜羊肉汤。 上一方。 蜘蛛蜘蛛散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罗愿曰∶蜘蛛布网于檐四隅,状如罾,自处其中。 飞虫有触网者,辄以足顿网,使不得解,乃此物也。 其余不入药。 蛴螬大 虫丸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邢KT 曰∶在粪土者,名蛴螬。 陈藏器曰∶蛴螬身短足长,背有毛节,入秋化为蝉是。 白鱼滑石白鱼散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东洞翁曰∶白鱼,即白鲤鱼。 李时珍引刘干曰∶白鱼生江湖中,色白头昂,大者长六七尺。 按《史记·周纪》∶白鱼跃入于王舟者,即此物。 【互考】《大观本草》云∶白鱼甘平无毒,主去水气,大者六七尺,色白头昂,生江湖中是,乃《开宝甘草》宋马志之说也。 然白鱼之名,出于周纪,由来久矣。 《广韵》∶ 字,注云∶ ,居夭切;《集韵》,举夭切,音矫,白鱼别名。 李时珍云∶白鱼释名, 鱼音乔,白亦作鲅,白者色也,鱼者,头尾向上也。 鲅,《唐韵》旁陌切,音白。 《博雅》∶鲅 也。 字书,皆以为。 《说苑》宓子贱阳桥鱼之桥,《说苑》及《尔雅翼》等,皆作桥梁之桥字,书何以改桥为从鱼乎? 阳桥本鲁地名,桥 竺音乔,夫以所生阳桥之水之鱼,名 乎? 未知何是。 《说文》、《韵会》俱无 字。 《玉篇》∶ ,奇兆切,白鱼也。 字书盖由《玉篇》以为阳桥鱼之乎? 若由《说苑》阳昼之言,则此白鱼者,其为鱼薄而不美者欤。 由此观之,白鱼之名,本出于周纪,跃入于王舟者,岂指衣书中白鱼乎? 李时珍曰∶形窄腹扁,鳞细,头尾俱向上,肉中有细刺。 武王白鱼入舟即此,我肥藩江河中有此物,其形大抵似鲤,曰白鲤鱼,其味薄而不甚美,能利水愈肿,用之有效,渔人取而弃之,又非鲤类,疑此物真白鱼矣乎? 俟后日试效。 衣中白鱼《尔雅·释虫》∶ 、白鱼。 郭璞注∶今衣书中虫,一名 鱼,《别录》及《图经》、《千金翼方》,亦同。 《千金方》、《外台秘要》,或曰衣中白鱼,或曰书中白鱼,又单称白鱼。 虽然,《本经》未尝以白鱼为本名,则古方所谓白鱼者,是必鱼部白鱼,非衣书中白鱼矣。 况又虫而得鱼名者,以其形稍似鱼,其尾又分二歧,故得 及 鱼、蠹鱼之名。 虽然,但不可单以白鱼为本称也。 后之用此者,能治小便不利,则益以衣中白鱼为古方白鱼矣。 滑石白鱼散证曰∶小便不利。 此方本载于《金匮要略》小便利淋篇内,则盖淋家小便不利者主之。 本草∶衣鱼,主治小便不利。 《别录》疗淋,附方又载此方,主治小便不通。 然则诸家皆以衣鱼为白鱼,明矣。 虽然,此方内白鱼,未可知衣中白鱼否,并存此二物,以俟后之考订试效。 【辨误】凡药方内,有不以本名称,而以异名呼之者,不欲使人知其物也,是皆后世医家之陋也。 独仲景之方,无以异名称之者,如彼乌头、附子、天雄,则以其年数形状称之;如彼芒硝、硝石、朴硝。 则以其制之精粗,功之缓急取之;如彼白 酒、浆水,则以诸家所称之名呼之,或以诸家所传之方录之,盖无异义。 按仲景撰用诸家之方,未尝变其方名,根据其所称而取之耳。 然则如此白鱼散,当须根据其本名矣。 由是观之,白鱼者,盖非衣中白鱼明矣。 明者其审诸。 文蛤文蛤汤、文蛤散。 上二方,文蛤各五合。 【考证】文蛤汤证曰∶渴欲得水,而贪饮者。 文蛤散证曰∶意欲饮水。 反不渴者。 又曰∶渴欲饮水不止者。 据此二方证,则文蛤者,不问渴不渴,能治意欲饮水者。 【品考】《唐本草》注曰∶文蛤大者圆三寸,小者圆五六分,非海蛤之类也。 按∶圆字疑围字之误矣。 蜀木《图经》云∶背上斑文者,三月中旬采。 陈藏器曰∶文蛤,未烂时,壳犹有文者。 又按∶蛤蜊之小而有紫斑者是也雄黄雄黄熏方、疳虫蚀齿方。 上二方。 【品考】凡雄黄者,以鸡冠色莹英者为上品,诸家本草可考。 矾石矾石丸、硝石矾石散、矾石汤。 上三方。 【品考】矾石,白而莹净明亮者为上品。 一种自然生者,如柳絮,名柳絮矾,为最上品。 我藩阿苏山垂玉温泉,多产此物。 戎盐茯苓戎盐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戎盐,即青盐,说详于诸家本草可考。 【辨误】李时珍本草附方引此方,曰∶小便不通,戎盐汤,用戎盐弹丸大一枚,茯苓半斤,白术二两,水煎服之。 仲景《金匮》方云云。 按∶《金匮要略》作小便不利。 夫不利与不通,其证不同,不利者,虽少少利之亦不快利之谓也。 不通者,决不通利之谓也。 即小便闭是也。 故仲景于此方,谓之不利,而不谓之不通也。 今考其病证,有所不同者,又戎盐汤上脱茯苓二字,唯分两不异而已。 至谓水煎服之,则略其煮法,何其疏漏乎? 又云∶仲景《金匮》方,夫时珍之取仲景之方,往往如此。 或云张仲景《金匮要略》,或云《金匮玉函方》,引其书各,亦不一定,录其煮法,不多略之。 至如略引其书,则无害于治,今录其煮法服度,则恒医苟取其法以施之病患,岂惟不无益其病而大害于其治矣。 时珍之作本草也,其疏漏亦往往如此。 况至于品目,其庶物亦自有阙略失其真者,天下医人,何其心醉彼人矣乎? 云母蜀漆散。 上一方。 禹余粮赤石脂禹余粮汤。 上一方。 【辨误】宋版《伤寒论》,赤石脂禹余粮汤方,曰太一禹余粮,此方宜用禹余粮也。 太一二字,后人妄添,说详于诸家本草。 代赭石旋复花代赭石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赭石,本出于代州者为上品。 故得代赭石名,犹蜀椒、川芎。 若得赤绛青色,如鸡冠有泽者,宜供治材,不必代州之物矣。 真朱赤丸。 上一方,此方内真朱为色。 故得赤丸之名。 【品考】真朱者,即丹砂。 丹砂,即朱砂也。 陶弘景曰∶作末名真朱,即今辰砂也。 凡以辰州物为良。 故得辰砂之名,犹代赭石矣。 【辨误】和医多不分朱砂与银朱,并呼为辰砂。 往往用之大误病患。 银朱本出于水银,最有毒,可不辨乎哉! 黄丹柴胡加龙骨牡蛎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黄丹,即铅丹。 白粉蛇床子散、猪肤汤。 上二方。 【品考】白粉,即铅粉,今胡粉也。 《释名》曰∶胡粉,胡糊也,脂和以涂面。 本草粉锡条可考。 黄土黄土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黄土,即灶中黄土。 苦参当归贝母苦参丸、三物黄芩汤。 上二方。 野狼牙野狼牙汤、乌头赤石脂丸。 上二方。 【品考】野狼牙,即《本草·草部》野狼牙草。 【辨误】后世以野狼兽之牙充之者,非也。 岂有以野狼兽牙汁,沥阴中之疮之理乎? 蒲灰蒲灰散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蒲灰,诸家本草无所见焉。 是盖香蒲草机上织成者,《别录》方家烧用是也。 李时珍《本草苇茎苇茎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苇茎,乃芦苇之茎,去叶者也。 《外台秘要》作锉苇。 又引仲景《伤寒论》云∶苇叶切一升,然则茎叶俱用之。 知母白虎汤、白虎加人参汤、白虎加桂枝汤、酸枣汤。 上四方。 主治烦热。 【考证】白虎汤证曰∶表有热。 又曰∶里有热。 白虎加人参汤证曰∶大烦渴。 又曰∶表里俱热、舌上干燥而烦。 又曰∶发热。 又曰∶身热而渴。 酸枣汤证曰∶虚烦。 今由此诸证,则知母能治烦热。 麻子仁麻子仁丸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麻子仁,疑非今大麻、火麻之类。 别有考,不赘于此。 土瓜根土瓜根散、土瓜根导法。 上二方。 【辨误】土瓜根散,脉经作王瓜根散,本草或云土瓜,或云王瓜。 《礼记·月令》∶作王瓜生。 《吕氏春秋》作王善。 《淮南子》亦作王瓜,则土字盖王字之讹也。 宜呼王瓜根散。 【品考】王瓜,其壳径寸,长二寸许,上圆下尖,秋冬间熟,红赤色,子如螳螂头者是也。 干苏叶半夏浓朴汤。 上一方。 葱白白通汤、白通加猪胆汁汤。 上二方。 败酱薏苡附子败酱散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败酱,后世或以白花者为真物。 然今以黄花者试之有效,故我门不取白花者。 瓜子大黄牡丹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瓜子,用甜瓜子仁,今或权用冬瓜子。 瓜瓣苇茎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瓜瓣乃瓜瓤。 说文∶瓣、瓜中实也。 荛花小青龙汤,加减法内有荛花。 本方无所用之。 瞿麦栝蒌瞿麦丸。 上一方。 薯蓣八味丸、栝蒌瞿麦丸。 上二方。 商陆牡蛎泽泻散。 上一方。 海藻同上。 上一方。 葵子葵子茯苓散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凡方称葵子者,即冬葵子。 干漆虫丸。 上一方。 皂荚桂枝去芍药加皂荚汤、皂荚丸。 上二方。 蜀椒大建中汤、乌梅丸。 上二方。 椒目防己椒目苈葶大黄丸。 上一方。 乌梅乌梅丸。 上一方。 秦皮白头翁汤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。 上二方。 皮白头翁汤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、栀子 皮汤。 上三方。 山茱萸八味丸。 上一方。 柏叶柏叶丸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凡药方内称柏叶者,皆用今侧柏叶。 竹叶竹叶石膏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凡方内称竹叶者,用淡竹叶也。 诸竹亦可补其阙。 竹茹橘皮竹茹汤。 上一方。 【品考】凡方内称竹茹者,用淡竹之茹。 若无,则诸竹亦可权用。 乱发猪膏发煎、滑石白鱼散。 上二方。 人尿白通加猪胆汁汤。 上一方。 跋上七十又八品,仲景一二方剂,俱使用之,故无所取其征者。 如彼粳米之于白虎汤、附子粳米汤、竹叶石膏汤、麦门冬汤七证也,小麦之于甘草小麦大枣汤证也,赤小豆之于瓜蒂散证也,胶饴之于大小建中汤二证也,鸡子白之于苦酒汤证也,矾石之于矾石丸、硝石矾石散、矾石汤三证也,土瓜根之于土瓜根散证也,干苏叶之于半夏浓朴汤证也,瓜子、瓜瓣之于大黄牡丹皮汤、苇茎汤二证也,皂荚之于皂荚丸、桂枝去芍药加皂荚汤二证也,蜀椒之于大建中汤证也,秦皮、白头翁, 皮之于白头翁汤二方证也,山茱萸又薯蓣之于八味丸证也,是所以其日用试效者也。 虽然,皆在于成方妙用如何而已,不必在于取一味一味之功,则又无所以取其征者。 故东洞翁于此七十余品,盖阙如,但粳米之于方也。 凡七首,此物之于民食也,其美与锦比焉,其功亦所以最大者,故又治其疾病亦多其功。 而本草不载此物者,何哉? 惟陶弘景《别录》,始载粳米治病之功,曰∶益气,止烦,止渴,止泄。 不过此四功也。 盖仲景之用粳米也,白虎汤三方证曰∶大烦渴,或曰舌上干燥而烦,欲饮水数升,或曰口燥渴,或曰渴欲饮水,口干舌燥,或曰热骨节疼烦。 竹叶石膏汤证曰∶逆欲吐。 麦门冬汤证曰∶大逆上气。 大逆者,上逆也,上逆则必烦渴,烦渴则舌上必干燥,是粳米有止烦止渴之功也。 桃花汤证曰∶下利。 又曰∶下利不止。 附子粳米汤又能治腹痛下利,是粳米有止泄之功也。 故陶弘景尝见此数方之证,以为粳米止烦止渴止泄也。 益气者,是道家言,非疾医之事矣。 近世称古方家者,以为民生常食之物,安能治彼病毒矣乎? 是未知粳米之功,取征于此七方也。 夫粳米若作谷食,则实为氓民生命,作之药物,则又足以为治病大材。 犹生姜、大枣、作之菜果,则足以养性;作之药物,则大有力于治病毒也。 虽然,仲景之用粳米也,有其主治,未可悉知者,唯存而不论亦可也。 肘后方有粳米一味,治猝腹痛之方。 由此观之,又附子粳米汤之治腹中雷鸣切痛,桃花汤之治下利腹痛,亦似偏取粳米之功矣。 犹小麦之治急也,如彼白 酒,则中华人家常所造酿者也。 经日易损,故不能久藏蓄之。 我邦饮物,未尝用白酒矣! 故无敢造酿者,假令医家虽欲常藏蓄之,未能每每酿之,则岂得备于不虞矣乎? 苟亦每每造酿之,不堪其费之多也,故若遇胸痹之病,则白 ,其何所取之? 是我古方家之所叹也! 呜呼! 皇和与中华土宜之所然也,我其无如之何而已,此外若有往往试之者,俟他日之论定考征云尔。 安永戍初夏十二日附言十七则──仲景之方之有征也。 药亦有征,东洞先师尝有药征之举,大行于海内,始开天下古今之人之眼目,非如后世诸家本草之书之墨墨也。 呜呼! 天下古今,何其诸家本草之书之墨墨也,是实耳听之而目不视之者之言也。 墨墨亦宜乎哉? 故其书之伙多也,虽汗牛充栋,亦何征之有? 是其所以为墨墨也。 ──古者,本草之书之出也,阴阳服饵之言也。 陶弘景羽之镞之,深入天下古今之医之肺腑,陶实为之KT 矢矣。 夫晋唐以降之为医也,盖以二家之言,别立医之方法者也。 故其为方法也,不之服饵家,则之阴阳家,又何医治之有。 仲景之方法,于是乎亡,又何征之为? 呜呼! 药之有征也,二千年来,始有先师之举。 呜呼! 天下古今,别有其人乎。 ──晋唐以降之方之存也,有若《肘后方》,有若《千金方》,有若《外台秘要》。 其方垂数千,今欲取之而征之于其法。 无一可征之于其法之方。 何其无一可征之于其法之方耶? 无药之可征之于其证之方也。 无药之可征之于其证之方,则无方之可对之于其证之法也。 方之不对于其证也,病何以治哉。 苟施其方而谓之治者,非偶中则病自愈之时,与毒自静之时也。 医人其着眼于此,则疾医之道,明明察察。 ──王叔和尝撰次仲景之书云∶未知其是否,盖所谓撰也者。 撰择仲景之方法,于己之臆度者也,所谓次也者。 相次自家之方法,于仲景之书者也,是《伤寒杂病论》之所以搀入附会也,隋唐之医之所以不能辨别分析焉也。 葛洪之作《肘后方》也,孙思邈之着《千金方》也,王焘之辑《外台秘要》也,皆不知取之于仲景氏,而取之于叔矣氏。 《伤寒杂病论》之不显也,职是之由。 天下之为医者知视仲景氏之方法于三子者之书,而未尝能知视仲景氏之真面目,于《伤寒杂病论》尚乎哉! 至赵宋之时,藏一本于御府。 天下之为医者,未尝能知有仲景氏之方法矣,故未尝能知仲景氏之为何等者。 当此时天下之为医者,知仲景氏之言之一二有存焉,而未尝能知仲景氏之方法之全然有存焉,又未尝能知仲景氏之医之为古之疾医之遗矣。 又当此时天下之为医者,别立医道于己之臆度,是汗牛充栋之书之所以起也。 呜呼! 当仲景氏之书之不显之时,而别立医道云者,则不得不取之于己之臆度矣。 至开宝治平之际,而仲景氏之书之再出也,摹印雕版,颁行天下。 于是天下之为医者,虽知有仲景氏之方法,视仲景氏之书,亦犹己之臆度之医道矣。 我今于林之校正,成之注解乎见之,于是仲景氏之方法之与赵宋氏之医道者,混淆焉。 泾渭不分,淄渑不辨,遂至今之医流矣。 ──圣人既没,大道乖矣。 七十子已死,大道裂矣,当春秋战国之际,圣人之大道,与天下国家,共分崩离析矣,岂得不命与数矣乎。 呜呼! 圣人之大道犹且然,况于小道医之为术乎。 世之无圣人也久矣,我无所取于正矣。 呜呼! 我不能取正于圣人之道,则我其不可不取征于圣人之言。 苟不取征于圣人之言,则言皆不得不取之于己之臆度。 事亦然,于是乎圣人之道将坠于地矣。 医之为道亦然,苟不取征于仲景氏之言,则言皆不得不取之于己之臆度。 事亦然,夫言也者法也,事也者方也。 《素问》、《九灵》之说,医也理也。 本草之说,治也妄也。 妄之与理,君子不根据,故彼书之说医也,其谓之存炎黄氏之遗于十之一二则可也,谓之炎黄氏之道则惑也。 故如彼书,又无有方法之可言。 则后世之有方法也,苟不取之于妄之与惑,则不得不取之于己之臆度矣。 仲景氏没后,天下古今之为医者,滔滔皆是。 所谓晋后之医者,伪统乎哉? 故先师独取征于仲景氏之方法,以开二千年来眼目者也。 呜呼! 《药征》之为书,不亦伟乎。 ──先师者,非文儒之徒也。 故其着书也,不为修辞,不为文章,其意唯在于辨古人之妄,释今人之惑而已,故言皆系于事实。 先师尝谓参互而考之次之,以古今误其药功者,引古训而辨之,是以先师之为《药征》也。 仲景之方,取征于仲景之法,仲景之法,取征于仲景之药,方法之与药,无一所违戾者。 余故曰言皆系于事实,何其修辞文章之为。 世医之诋斥先师也,以文章修辞者抑末。 今余之于此编亦然,余也性实,拙于文辞,取笑于大方,亦所不辞也。 ──余之为医也,陋且拙也,岂足奉东洞先师之教,以修仲景氏之术乎? 虽然,余也从事斯方三十有余年于兹矣。 余之为医也陋且拙,亦岂无所不熟十之一二乎哉。 余也自尝修仲景氏之术,不加减于方,不出入于药,唯随其证而治之耳。 呜呼! 余之为医也,陋且拙,亦岂无所不愈十之一二乎哉。 如余但奉先师之教,以建方之极,取药之征者也。 故今所征于此之药者,是皆所征于日用之病者也。 夫今之为医者不然,不自惮之甚,妄意加减于方,出入于药,宁知方法之有规则乎哉? 是余之所畏也。 ──东洞先师,常用所征本编之药,凡五十有三品,余亦于此品,而所以征之,得其征者也,无复异论矣。 先师之言,至矣尽矣,吾岂有所容喙哉。 今此编所载十品,附录七十有八品,十品者常用之物,而本编所不载也。 是乃余之常用所征,而所得其功效者也,是所以私窃补先师之遗也。 又未尝取之于己之臆度,而所以征之于日用之事实,试之于日用之证候者也。 呜呼! 如此数品,先师岂有所不征乎,盖未终之而没者也。 噫,可惜乎哉! 余之补之,有所大惮于先师者,世之君子,其谓之何哉。 虽然,余也其不言之,孰又言之,余也死矣,此言已矣。 呜呼,余之补之,唯不免狗尾续貂之诮是惧。 ──续编十品,先师日用所施之物也。 本编不载其功之与征者,何也? 是前所谓盖未终之而没者也。 惟蜀漆之助牡蛎龙骨而治动之剧也,蜜之缓诸病之急而助诸药之毒也,是余之所常试,而古今医人所未尝言及者也。 余之执斯方,三十年之尚矣,岂无一二之所得矣乎。 明者其试诸。 ── 之为虫,我邦未产此物。 二十年前,余再游于先师之门,先师出一头示余。 余又得一二于直海元周之所,余遂赠之先师,先师喜而藏之,然则先师未尝得试 虫之功效矣。 尔后余多得之,于是余先试之内人之病,而有效焉,后又试之于他人之病,而有效焉,此时先师既没。 噫,我邦试 虫之功者,余于先师之门,为之先登,故今着之。 ──粉之为物,赵宋以来,未尝得其的实之品。 故医者误治甘草粉蜜汤证者,不为不少。 余今订之诸书,而始得其真物,又始得治其证矣。 ──白 酒之治胸痹之病也,唐宋以后,诸书所不载也。 余又订之,而得其造酿之法矣,胸痹之病。 其自此有治乎哉。 ──先师尝谓余曰∶吾自唱古疾医之道,数十年于今矣,游我门之士,不下数百人,虽然,有传方之人,而无传道之人也,吾子其勉 。 余自辞先师二十年于兹矣。 余尝知受业于东洞之塾者,亦不下数十人,余又见其人,无一人不口先师之医者,然未尝闻有得先师本旨者。 若有其人,亦或有专长于下剂者,或有纯执家塾方者;或有二三执仲景之方,七八取唐宋之方者,或有取己之臆,负东洞之教者;或有学无其力,业无其术,称古今并执者;其次者,或有一端,称奉东洞之教,终行后世之方者;或有谓东洞之教,偏于古而不知今者;或有谓东洞之术,便于痼疾,而不宜于平病者。 如此抑末,不足以挂以齿牙矣。 夫以我藩推之海内皆是矣乎,以余之所见推之,余之所未见亦然矣乎,是余之所长大息也。 要之是皆虽曰奉东洞之教,亦不能实读仲景之书者也,可胜叹哉。 呜呼,仲景之方法者,执之知之,则不能不为之。 不能不为之者,知之者也。 不能为之者,不知之者也。 先师没后,仲景氏之方法熄矣,──仲景之书者,古之疾医之遗也,天下古今,知之者鲜矣。 其不知之,故人人有异说,或有以《素》、《灵》解仲景之书者,或有以晋唐医学,说仲景之书者,近世或有以名与数,解仲景之书者,或有取己之臆,辨仲景之书者,要之是又不知仲景真面目者也。 苟欲知仲景真面目,请在达于仲景方法,而后施之于今日日用事实而已矣。 ──余尝为门徒讲《伤寒论》,听者百余人。 余之讲《伤寒论》也,一一取征于仲景之规则,一一取征于仲景之方,一一取征于仲景之法,一一取征于六经史子,一一取征于两汉以上之书,一一取征于某书某篇某人某言以示其事实。 余于是谓门徒曰∶仲景氏方法者,古之疾医之遗也。 苟不经圣人制作之手,安能有此方法乎哉? 故其道也正,其方也正,其法也正,其术也正。 无所不正者,其不正者有之,此为后人搀入。 今之为医者不然,不知执仲景氏之方法之正,不知学仲景氏之治术不正,此反正之徒也。 今其取反正之方法治术,以奉此于君之与亲者,不忠之臣也,不孝之子也。 噫! 己不啻不忠不孝,而使人之臣子不忠不孝者,其谓之何哉,医者其思诸。 ──先师之作《药征》也,改稿凡七,余尝得宝历之本是也。 二十年前斋游于京师,因请正于先师。 先师谓余曰∶此本实属草稿,为门人所窃去者也,正本今在于纪州,虽然是亦余之所草也,吾子宜见大体,岂在于文本章句之间乎哉。 而西归,后又得安永之本修夫氏定正之本也,余又别有定本,以余之所闻于先师订之。 天明五年乙巳之夏,京师有上木之役,余之定本,不敢出之。 ──续编及附录、定正、考索、十易裘葛,安永戊戌初夏,始脱其稿。 虽不能得先师订正,天明七年丁未初冬十二日村井 大年识 发布时间:2025-05-14 12:32:42 来源:中医文献网 链接:https://www.zuoo.com.cn/shu/615.html